项目部现有人数十五人,由于工作繁忙的缘故,上次为了送别阿坚和阿浩,松鹤蒙古包之行只安排了八人。回到项目部,成行者说得眉飞色舞,坚守岗位者听得心向往之。作为一个团体,“前哨”已取经,计划组织一次全体行动。
2017年6月6日,额尔登特市内办完事,时间尚早,让图拉转道铜矿南侧草原踩点。
汽车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,蓝天白云下,远山之北,小溪之南,牲畜遍野,几座蒙古包散落在山脚、水边。
至小溪边,寻找过溪路径,遥见一牧民信马由缰向小溪缓缓而来,遂下车迎去。
图拉和牧民搭讪中,回头说:老雪,他叫达穆锦,说是可以去他家玩儿。达穆锦的家就是那并排的三座蒙古包。于是,约定过一段时间来吃全羊煲。
6月19日开始,工程进入繁忙阶段,一直到7月3日,完成本阶段两个重大节点,一张一弛才是正道,该是让兄弟们放松一下的时候了。计划:4日,大家休整一天,好好睡个懒觉,我和图拉去达穆锦家预定行程,一旦行程没问题,5日,全体出发。
4日,上午九时整,我和图拉驱车去达穆锦家,约谈此行准备事项:主要是上次在松鹤家吃的是绵羊,这次想吃山羊;预约人数15人;三四十斤的山羊连杀带煮,全套下来,总计15万图格里克(即蒙古国货币名称,简称蒙图,人民币比价蒙图:1:375)达穆锦一一点头允诺。
达穆锦说:自上次见面之后,始终没有来,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?
老雪:达穆锦先生,因为工作忙的原因,始终没有时间履约,但是中国人说话向来算数,绝不会爽约。
回程至额尔登特市,采买酒水饮料以及拜访礼物,总计15万蒙图。
5日,十时整,第一批人员出发,图拉开车,老雪、虎子、罗帅、浩子、文子、大阿杰;第二批人员:孔夫子、小阿杰、阿汕、帮厨艾茹娜(蒙古国籍)、厨师珠拉、额伦高娃;第三批:孟夫子,蒙古籍翻译阿扎扎雅家里有事请假。
至达姆锦家,入乡随俗,双手奉上给达姆锦的礼物,中华民族的文明礼节不能失。
进入蒙古包,达穆锦把他的家人做了一一介绍:达穆锦夫人陶克思;儿子钢木巴特(一个小时后有事出门了)、儿媳边木巴;大孙子邬顾买敕(意为:初喜,第一个孙子的意思);二孙子额彤哥(末喜,意为最小的孙子)、孙女额彤琪姆(星光的意思)。
羊圈外拴着一匹花斑豹,据主人说:此马性烈,只能主人自己骑,想骑马,骑他大孙子驯服的那匹枣红马(此马比较温顺)。
达穆锦和邬顾买敕上马鞍加马嚼,邬顾买敕牵住马缰,抚摸着马头轻言细语一番后,小心翼翼地交付我等众人,轮番骑马。。。小主人注视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心痛。。。
达姆锦捧出自己家自己酿制的清酒,些许的酒味,味道绵甜似水,但是绝对要按照自己的酒量的三分之一来喝,否则不知不觉中会让你醉的离谱!千万。我只喝了不到二两,半小时后头蒙蒙的!
浩子举杯畅饮的情怀,何异于宗之!宗之潇洒美少年,举觞白眼望青天,皎如玉树临风前。
达姆锦邀请了亲戚来帮忙,亲戚给女主人奉上带来礼物。
羊圈内留下一只山羊,是我点名要的。山羊的杀法,又跟绵羊不同。只见达姆锦拉着羊到蒙古包后面(避开孩子们),骑着羊脖子,左手牵绳,右手举起锤子冲着羊头手起锤落,之后左手抓住仰面朝天的羊的前蹄,右腿压住羊的下腹阻住后腿,右手持刀划开羊心脏位置肚皮,右手伸入腹内,拽断羊心脏上的主动脉。。。
内脏以及血液取出后,交付女主人清洗,灌血肠,蒙古包内添柴烧水煮。
十三时二十四分,煲好的毛肚、大小肠、肝肺、血毛肚,血肠、油包肝等热腾腾地端上来。一干人等围桌而坐,品题美味。
将羊放在木头上用喷灯燎毛,燎至皮黑,用木片刮擦黑色,之后带至蒙古包内分解,炉子里炭火彤彤,鹅卵石烧得巨热,边往沸腾的锅里添加羊肉,边添加鹅卵石。
看着床上达穆锦脱下的袍子,跟女主人商量:可否让我们穿戴起来拍照。女主人说:这个不行。边说边掀开柜子,拿出一套崭新的袍子、丝腰带和帽子来递给我们。额伦高娃说:这是达穆锦在隆重节日才穿的一套衣服。
这个温暖的动作让我沉思良久,2017年初蒙古与中国的关系趋于紧张,其国内反华势力甚嚣尘上,特别是乌兰巴托等大城市,针对华人的抢劫等事件频频发生,反华情绪高涨。而在这里让我感受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,他们淳朴而温暖,率真又不失礼节。自古以来,蒙古族就有好客的优良传统,现而今,即便是在中蒙关系动荡的年代里,游牧民族们仍不失传承。
蒙古袍穿戴有讲究,缠腰带:男人不系在腰上,而是往下系在胯骨之上,腰带之上衣服要抽出来一些,好让肚子显得大一些、胖一些,意味着富庶,生活美满。女人系在腰上,凸显女人的蛮腰,寓意着草原美丽的花朵。
草原上的雄鹰,也许是嗅到了羊血的味道,在低空盘旋,啼啸于四方。
邬顾买敕策马奔向自己的小伙伴,未几,只见远处他和另一个小伙伴骑马兜着第三个小伙伴的黑马飞奔,约几百米的样子,邬顾买敕和另一个小伙伴拦住黑马的去向,黑马笼起前蹄,仰身长啸,第三个小伙伴像是黏在马身上一样,竟然没有被掀下来。遂踅回头尥蹶子狂奔,邬顾买敕和同伴紧随其后,策马疾驰,像三只雄鹰掠向远方。
由近及远,蒙古包、牧羊犬、牲畜群、驯马的少年、远山、白云、雄鹰、蓝天,浑然天成,勾勒出一幅唯美的画卷。
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。
多么唯美的上古诗篇。
只可惜外蒙的草原沙漠化很严重,分析原因是水土流失导致的。去过很多山脉,除了松树之外,白桦树居多,然而砍伐盗伐现象非常严重,除了自然保护区,政府没有封山育林之说。而蒙古国的游牧民族占比总人口的80%之多,从初春的发芽开始,漫山遍野的牲畜群,从一个地方游牧至另一个地方,一波又一波,反反复复梳理着渐渐贫瘠的草原。从初春至深秋,我所到过的地方,从未见到草原上的草高过膝盖的,这也是我们见不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原因。
孟夫子现场有点事,来的晚了些,众人拿出袍子帮他穿戴起来,让两个美女一左一右,虎子藏与其后,打伞,夫子一脸微笑,众人笑翻了天。
趁着煮羊肉的间隙,全体聚集于蒙古包内,主人行敬酒礼。上次在松鹤家没有拍摄,今天补上。躬身双手接过主人的敬酒,左手擎杯,右手无名指三蘸三弹(对天),之后右手捂住心脏位置躬身致谢,双手擎杯一饮而尽。
蒙古包外借阴凉处地铺,煮好的羊肉逐次端上来,众人就地围坐,主人将扇骨盛于饭盒内递给我,剔肉给大家分食。主人邀请的亲属逐一开始敬酒,罗帅接酒一饮而尽,帅气的犹如诗仙:
李白斗酒诗百篇,长安市上酒家眠。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称臣是酒中仙。
蒙古人习惯用右手传递东西,忌左手,那是对人的不尊重。接对方递过来的东西要么双手去接,单用右手去接有讲究,那就是左手在右手前臂下回拉一下袖口露出手腕,左手托于右肘下才能去接。即使是夏天穿着短袖也要把这个动作做出来,以示对他人的尊重。这是一个古老的习俗,古时候着蒙古袍,袖子比较长,便于暖手,伸手拿别人递过来的东西时,要先把袖子撸起来,露出手腕才能去接,慢慢演变成现在的礼节。
陶克思盛了羊汤给大家。图拉不喝酒,独自坐在一旁,吃着羊肉。
吃饱喝足的主人的孩子们凑热闹般的跟三位女士玩起了游戏,原野上洒下一片欢声笑语。
酒足饭饱,剩下的一部分羊肉留给主人,另一部分自己带回。
19:11,一切宣告结束,西下的余晖辉耀中,与主人握手言别。
该放的放,该收的收,收放自如,方是人道。
因该工程竣工需经过蒙古国国家技术监督局认证,国家验收委员会验收!(认证、验收事宜之后的文章再续)后续的工作更加艰辛,期待工程圆满的那一天,再次光顾无垠的草原,酿三杯淡酒;舞两袖清风;赋一曲高歌!